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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8章 悔否?

  “你就是望阳知县?”

  千人血衣军呼啸而来,为首的先锋将军看上去是一年轻小将,名叫陈华。

  他穿着一身亮堂的铠甲,戴着红色的头巾。

  昂着脑袋,俯瞰着眼前这站在城门前的老者。

  舅舅跟他提过一嘴,务必要保住此人的性命。

  “各位义士,我就是望阳县的知县张伯兴。”

  张伯兴看着这一群虎狼一般的士兵,朝着他们拱了拱手:“陈国无道,我愿弃暗投明,开城投降义军,望与诸位友好共处。”

  望阳县无险可守,并非一坚城。

  张伯兴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城市的。

  “好好好~”

  “张大人明断是非,你的选择没错!”

  陈华笑呵呵地说道。

  单单是这开局,似乎没什么问题。

  双方相处的倒是和谐。

  血衣军进了城。

  “啧啧……张大人治里的县城不错啊!”

  进了城门,眼前的景色焕然一新。

  道路井然,一个个房屋错落有致,百姓生活的应该还不错。

  最起码陈华打南边一路行军闯来,除了一些大都市,没见过几个城市如同这望阳县一般富庶。

  围墙上,门缝里,透出一双双眼睛来,或是好奇、或是恐惧地窥探着他们。

  陈华四处打量着,眼中多有些惊叹,朝着身边张伯兴说道。

  “咳……过奖过奖!陈将军过奖!”

  张伯兴轻咳了声,他察觉到这些血衣军看城市的眼神有些不太对。

  他眯了眯眼睛,说道:“将军一路舟车劳顿,我已备好酒菜,还请随我去府上休息一下吧。”

  只想赶紧送走这些名声不太好的义军

  “莫急!”

  然而陈华却是摇了摇头。

  手下的士兵四处张望着,眼神有些热切,显然已是迫不及待了。

  张伯兴心下一沉:“这?陈将军何意?”

  陈华挑了挑眉:“张大人不知我们血衣军的规矩?”

  难得遇上了这么一座富庶的城市,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直接走了?

  接着,不待张伯兴回复,他便是自顾自地答道:“张大人,咱们行军是需要粮草辎重的,要不然怎么打仗?咱们陛下亲口定下的规矩,进城之后补给三天。”

  大齐的制度存在一些漏洞。

  汪槐战争属性不错,气魄雄浑,身先士卒,确实是一无双勇者。

  然而草根崛起,他的目光注定有许多局限,明辰为他开了悟,但却没有教给他后面需要做什么。

  他只有恢弘的理想愿望,政治属性和眼光格局并不太高,工作重心始终放在战争上。

  他也太过于高估自己人的思想觉悟了,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。

  汪槐对自己人太好了,他只想对百姓好,却又缺少许多惩治戒律。

  成势之前就许诺了许多事情,得到了百姓大批量的追随和支持。

  但随着渐渐做大,一些弊端也开始暴露出来。

  那就是过于狂热的信仰和落到实处的资源矛盾。

  明辰原本就说过,血衣军就只是义军而已,存在很多问题,现在根本就没有建立国家的资格。

  年老者倒还罢了。

  一些年轻之人,狂热的加入了血衣军,却不从事生产。

  只需要天天游街去喊口号,便可以得到饭食,吃饱穿暖,那么谁还会出大力去干活呢?

  要知道干农活可是一点都不轻松的,风吹日晒,做不完的事情。

  懒惰是病毒,人们总会去寻找最为轻松的生活方式,一人懒惰可以过得很好,那么就会令周遭的人不平衡,同样也会引得周遭人追随模仿,到最后形成恶性循环。

  这就造成了大量的生产力被浪费,甚至反过来吃干饭。

  信仰之人为了国家,不断地压榨着小家庭,不断从家中拿出资源来,供给朝廷。

  血衣军的官吏也为了自己的政绩好看些,半是鼓励半是强迫的从百姓手中抽血,上报的情报也有所夸大。

  时间悠悠流逝,当初揭竿而起,撑起半边天空的义军似乎渐渐变了味道。

  况且血衣军本就是个被上了发条的战争机器,始终不停歇征伐,这就造成了国家资源大量消耗,入不敷出。

  乾元粮仓积累数年的粮食很快就被挥霍一空。

  军队每攻占一个城市,不可避免的就会进行劫掠采补。

  而这些底层崛起的人们,大多没有汪槐那般雄浑的气魄和野心,太容易被物欲所侵蚀。

 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记得初心的。

  或许该说……大部分的人,都没什么忠实的理想,他们会随波逐流,会沉湎于欲望。

  口号,渐渐也就只是口号了。

  义军和土匪仅有一线之隔,其实定义也并不那么清晰。

  除了粮食之外,看到了稀罕的宝物如何?看到了清丽的姑娘如何?

 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,人也不是非恶即善的生灵。

  热血昂扬的义军,可能也会是狰狞可怖的土匪。

  一旦得势,屠龙的勇者接下来就会变成新的恶龙,更加沉湎于欲望,更加为所欲为。

  战争过后的城市,也是一地鸡毛,哀鸿遍野。

  汪槐统军在前线,也会看到问题,但是士兵们确实缺粮,确实缺资源,这问题不能避免。

  不吃饭那就没力气战斗,那就会饿死。

  自己人显然更重要一些。

  他允许在占领区补给些粮食,但是只准抢掠当地豪绅和官宦,尽量少对百姓动手,严格禁止抢夺财物、破坏房屋和奸淫女子的事情发生。

  汪槐统帅的是最精锐,最忠诚的部队,军纪自然是最严苛的。

  行军过程中有点小问题,不过在他的视角看来,问题不大。

  但是……分兵四路之后,鞭长莫及。

  别的地方可就不一样了,汇总传递到他手中的情报,就只有战损、缴获、还有攻占的城市……小事不值一提。

  补给的政令层层往下,变成了合法抢掠三天的规矩。

  即便是投降的城市也不能幸免。

  本身血衣军在北方的影响力就一般,现在这样的行径,更是大大玷污了血衣军的声名。

  投降也是死,反抗也是死,不如反抗试试,也就造成了死命反抗的城市越来越多。

  陈华的起身后战马嘶鸣,许多士兵面上挂着狞笑,四处张望着,显然已经是等不及了。

  声音入了张伯兴的耳,却是令他心下一沉。

  和煦的笑脸也渐渐收敛:“陈将军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我既已开城投降,为何还要为难我的百姓?”

  陈华挑了挑眉,笑盈盈地说道:“张大人,规矩就是规矩,我的兵也要吃饭呐!”

  舅舅只说保住这知县的命就可以了,又没说不能抢掠。

  他刚刚还看到了一戴着青竹项链的姑娘,还长的挺标致的……

 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。

  张伯兴眉头紧锁,朝着陈华说道:“粮食我可以给你们,烦请将军约束好士兵,莫要行凶,快些北上吧。”

  他不怀疑明辰和萧歆玥是否为他打过招呼。

  他是个聪明人,也看出了血衣军制度有些古怪,想来……该是那血衣皇帝层层政令往下出了问题。

  陈华是个年轻人,统御兵马,少年得志。

  见着张伯兴态度冷硬了下来,他也不禁皱了皱眉头。

  这年头还有愿意为了百姓出头的官?

  一路走来,他看到的官抛却城市子民,可是跑的比谁都快。

  当然,他并不尊敬张伯兴:“咱们自己动手即可,无需劳烦张大人。”

  说罢,他也懒得跟张伯兴多说,只是举起手来挥了挥。

  “哦~~”

  身后的血衣军便是欢呼着,朝四面八方散去。

  “住手!”

  “住手!”

  秀才遇见兵,有理说不清。

  张伯兴没想到遇上的统军之人竟然是个蠢人。

  不同思想维度的沟通,注定无法实现谈判。

  他涨红了脸,不住呼喊着。

  但是如狼似虎的士兵,显然并不会听从他的命令。

  “啊!!”

  “你要做什么?!”

  “大人……救我!”

  “张大人,我们不是投降了吗?!”

  同样,也并不是所有的百姓都听张伯兴的约束。

  有些无脑的、有些胆大的还出门晃悠,甚至还在一边看热闹。

  显然,他们就成了这些虎狼土匪的第一波目标。

  他们受到了伤害,便是惨呼着,或是朝着张伯兴求助,或是朝他咒骂着。

  各样的言语如同斧锤,砸在那看上去并不高大的老头儿身上。

  “杀!”

  “杀!”

  忽而,喊杀声传来,两百多穿着普通民众衣裳,手持兵刃的乡勇也从四面八方跑来。

  见到血衣军行凶,便与之搏斗。

  原本安静的城市,此刻陷入了混乱之中。

  “张大人,这是何意?”

  血衣军最恨旧乾元的官僚,所过之处只要是乾元的官儿,就没落得过什么好下场。

  在陈华看来,保住张伯兴一命,那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。

  眼下这是什么意思?

  这老头儿蹬鼻子上脸?

  血衣军都入城了,竟还派兵反抗。

  他眉头紧皱,有些不善地看着眼前着老头儿:“张大人,要是动了刀兵,这性质可就变了。”

  “陈将军,我已约束军士,不伤友军性命。”

  张伯兴沉着脸,朝着陈华说道:“咱们就此揭过如何?血衣军自可率军过城北上,我也可支援粮草,万望将军莫要伤害我的百姓。”

  他这两百多的乡勇定然是打不过血衣这千人先锋军的。

  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本来可以和平共处,为何要再生兵戈呢?

  想来明辰也给他们施加过压力了。

  如果对面稍微有点脑子,就愿意与他和平相处。

  只是很遗憾的是……在他面前的是个年轻气盛的年轻人,靠关系提拔上来,一路听了不少阿谀奉承,自觉无人可当,不可忤逆。

  这老头儿当官久了,有种陈华很讨厌的气质。

  说教、智慧、威严……仿佛听从他的意见才是正确的。

  不管有什么坏处,有什么好处……他偏偏就不想顺着这老头儿。

  他还看中了那城中的姑娘呢!

  这么好的城市,灰溜溜走了,那算什么?

  他冷冷地看着张伯兴,彻底撕破了面皮:“张大人,规矩就是规矩!你不会以为就你这几个人,就能拦住我们血衣军吧?”

  张伯兴的乡勇被下达了不能伤人的指令,但是血衣军这边可没有半点约束。

  被攻击了,毫不犹豫地就会砍回去。

  很快便出现了伤亡。

  “住手!!!”

  蠢货!

  看着这嚣张跋扈的年轻将军,张伯兴憋屈的不行。

  他做的事情,说的话,但凡对于个有点脑子的人来说,都管用。

  但是对于脑残……是真的说不清楚。

  他猛地抽出一把长剑来,搭在了自己的脖颈处,高声呼喊道:“陈将军,烦请命令士兵住手,放过我的百姓。”

  他的声音传出去好远。

  一时间,无论是血衣军、乡勇、还是一些被欺凌的百姓,不自觉地转移目光,朝着那有些争议,鲜少为人所了解的知县看去。

  “张大人,这是何意?”

  你一个当官的,荣华富贵不断,我又没抢你的,抢抢百姓罢了,你拼什么命啊?!

  陈华看着张伯兴此举,眉头微皱。

  舅舅可是特意告诉他了,那是陛下亲自过问的事情,务必要保下这老头儿的命。

  “陈将军,应该有人告诉过你,需保老朽一命。”

  “若老朽死在了这里,你怕是难辞其咎。”

  冰凉的剑锋贴着脖颈,老头儿手持长剑,冷冷地看着他,又一次说着相同的话:“烦请将军约束士兵,放过我的百姓。”

  自始至终,他的诉求就只有莫要破坏他的城市。

  他相信明辰可定是为他说过话的,血衣军上面应该也有所叮嘱。

  否则的话,这目空无人的蠢货,在一开始就不会给他好脸色。

  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
  “张大人,在做什么?”

  “他怎得把剑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?”

  “他是在跟那血衣贼寇谈判吗?”

  “张大人……”

  ……

  总有百姓可以听到张伯兴的喊话,可以看到他的所作所为。

  看着那寒风之中衣着单薄的老头儿,听着他决绝的保护百姓的话。

  一时之间,这些人也有些心情复杂。

  前些日子,张伯兴张贴公告说要投降血衣军,还有些流言说他贪生怕死,为了自保而已,血衣军入城照样会烧杀抢掠。

  他曾经还被亲儿子说是贪污呢!

  这一年来即便风评有所好转,但没人能想到,这样的一个人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来。

  百姓们张了张嘴,莫名的,却连感激的话,连赞扬他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
  “你!”

  “张大人,你可是在威胁我?!”

  陈华很矛盾。

  一方面他真的不想这老头儿死了,但另一方面,顺着他便代表着他错了,他输了。

  张伯兴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他,拿捏了他一般,他真的很烦。

  他怒火上涌,冷冷地瞪着这老头儿。

  他还真不相信这些养尊处优的官,能为了这些平凡百姓做到这样的程度。

  “威胁?”

  “威胁算不上,张某不过是提醒一下将军罢了。”

  张伯兴劝解似的朝他说道:“莫要为了一时冲动而误了前程!”

  “哼!”

  陈华眼中风云变幻,终是冷哼了声:“谁跟你说的?根本就没人跟本将军说要保你的命!”

  这老头儿一副说教的模样,他最是心烦了。

  敌弱我强,为何要向弱者低头?

  “你死尽可死来!”

  这老头儿敢威胁他!

  陈华是个犟种,还就真跟这人对上了。

  他就不信,眼前这老头敢自杀为这些百姓而死。

  他依旧没有制止手下的兵士。

  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
  “杀!!!”

  “哈哈哈。”

  “张大人……为何要投降?!”

  “我跟你们拼了!救命啊……”

  ……

  城市一片混乱,惨叫声,狞笑声,打斗声……乱七八糟混作一团。

  各样的声音传入耳边,张伯兴闭上了眼睛。

  凛冽的寒风刮得老脸生疼。

  冷静了一辈子,勾心斗角了半辈子,他莫名的感觉有些疲惫。

  为之经营了半生的城市,此刻一片狼藉,哀嚎之声在耳边回响……

  冷静下来,不过也就劫掠三天罢了,他可以花费一段时间,重新将城市梳理好……

  可以吗……可以吗?

  热血涌上了心头,握着长剑的手掌轻轻抖了抖。

  对面的将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依旧不以为意,甚至不想跟他对话,朝着早就看好的一家走去。

  只是紧接着周遭的士兵和百姓们似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怔怔地看着一处,有些惊讶……

  “停手!”

  呼喊声传来。

  陈华余光一瞥。

  然而下一瞬,却是面色大变,瞪圆了眼睛。

  “你!”

  他顿时猛地一颤,满面骇然,赶忙上前几步,扶住了那人。

  老头脖颈处一条清晰的血线,不断向外喷涌着鲜血。

  他面色惨白,生机迅速消散。只是定定的看着陈华,有些虚弱的呢喃着:“停手,停手……”

  “你这疯子!你这老疯子!”

  这些百姓是你爹吗?你拼什么命啊?!

  跟老头斗气的年轻将军终于是崩了。

  他刚刚那副桀骜不驯的面容迅速崩溃,只是摇晃着老头不住咒骂着。

  老头失去了冷静。

  但是他的冷静回来了。

  意识回笼,他知道这次闯的祸会有多么严重。

  这老头死在他手里了。

  这是陛下亲自过问的事情,舅舅……也保不住他。

  “停手!”

  老头只是定定的看着他,满是鲜血的手掌死死的抓着他手臂上的银甲,模糊不清地重复着相同的言语。

  明亮的甲胄染上了一抹鲜红。

  “停!”

  “都给我停下!”

  事情大了,还抢掠什么?

  年轻将军的吼声在混乱的城市之中传荡。

  一切都划上了休止符。

  周遭所有人怔怔地看着那被年轻将军扶住的老头。

  他精明算计,他并不拒绝豪绅的贿赂,他睁着眼睛判了几件并不清明的案子,他的儿子公开说他贪腐,他没有骨气举城向敌军投降……

  但是现在,却又毫不犹豫地将利剑抹向了自己的脖颈,在凛冽寒风之中,慷慨赴死。

  这座城市,似乎从来都没有人理解过这位管理着他们的父母官。

  “停手……”

  老头儿依旧是抓着将军的甲胄,执着的重复着,眼神渐渐空洞,生机随着如注涌流的鲜血愈发溃散。

  他感觉很无力,眼前的世界也渐渐朦胧。

  恍惚间……他好像做了个梦,梦里梦见。

  大殿巍峨,城市繁华。

  圣主临朝,天下复兴,百姓安居乐业。

  而他穿着得体的官服,执笔行政,管理天下,再无妥协,再无权贵威逼掣肘,半点污浊不曾加身,百姓们歌颂着他的名字,称赞着他,仰慕着他,爱戴着他。

  清名加身,流传千古……

  他真的很想……

  老头笑了笑。

  当初放下这座城市,随明辰和那殿下离开,是不是一切都会变成真实呢?

 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。

  当最后的一抹生机断绝……染血的手掌终是放开了将军的甲胄,落到了地上。

  鲜血晕染着街道。

  刺骨的寒风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,片片白雪从天际飘摇落下,点缀着瘦削老者不再动弹的身体。

  新年之际,庆典之日,却是有人悄然离去。

  ……

  光影流转,空间腾挪。

  晦暗的空间之中,无法形容的色彩在眼前晕染。

  天地倒转,无形无物,无法感受。

  只有一座庄严巍峨的法相出现在了张伯兴的眼前,它分不出性别,身形庞大,手掌掐着法印,仿佛远在千里,又仿佛近在咫尺。

  整个过程,张伯兴都呆在原地,似乎陷入了某种无法形容的境地。

  不能说话,不能思考,回忆和认知仿佛都消失了,一切的一切……都遵循本能。

  也不知过了多久,死气流转,一双双紧闭的眼睛忽而出现在了这雕像的身上,一点点睁开。

  而在张伯兴的眼中,这一双双眼睛,便是记载着一个个画面,他很熟悉的画面。

  回收此生,一切的记忆随着这眼睛,一点一点地涌流进了他的身体。

  生于寒门,家道中落,奋而读书,考取功名。

  在京城中谋求了一小官,闯进了最为残酷的名利场,拼搏半生,娶妻生子,也做了不大不小的官。

  后遭人算计,妻子死于非命,他也被贬至一县城,当一小县令。

  黯然神伤之际,雄心壮志也随之隐没。

  安稳下来治理县城,与权贵斗智斗勇,阴养兵士……

  庸碌十载,一天才绝艳的青年进入了他的眼帘,曾经隐没的理想似乎也被唤醒。

  只是……

  在那血衣入城之后,面对着那桀骜小将,面对着满城又爱又恨的子民。他终是自己抹了自己的脖颈。

  回首此生,大大小小的事情在眼前回旋,甚至有些他遗忘的一干二净的事情,都分外清晰。

  在张伯兴失神之际。

  忽而,浩荡之声在耳边响起。

  “悔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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